十年边缘//The Edge of a Decade
观前提醒:这是以前的故事。本文含有较为直白的性描写,不适合 13 岁以下人士观看。
任何意见请在评论区或真理博客版反馈。
Section 1
在弗莱明刚认识卡尔白的时候,他还只是个三位数加减法都不会的小男孩,而卡尔自己也只有单马尾一种发型,直到现在也鲜少改变。弗莱明还记得卡尔搬来的那天:他坐在家门口,看着一个一个蓝衣蓝帽的搬运工将一个又一个大纸箱移动进对门,弗莱明甚至记得那天一共有十六个箱子在视野里出现。正当他看得出神,忽然间一种奇异的感觉顺着他的脖颈攀上大脑皮层。转过头,一个比弗莱明高出一个头的女孩子正俯视着他。弗莱明此生都不会忘记她拥有的可可色长发。
弗莱明不自觉地深呼吸了一下,尽管这对一个初中都没上的男孩来说显得太刻意了。最终还是卡尔白先示好:“你就住对门?那太好了!这可比我之前对门那个阴暗的怪老头好多了……”尽管内容全无营养,少女天生的温柔微笑依然像春风拂过弗莱明的脸颊,他觉得自己的脸红得要滴下血来。他忘了自己那天是怎么支撑着完成对话的,只不过每次想起这段经历,他先是感到让人抓狂又无奈的尴尬,后面却转化成片刻的温柔。
月亮顺着卧室的窗户越爬越高,恍惚间如水的月色就洒满弗莱明的房间,但他躺在床上蜷成一团,脑中充满了混沌。“我连她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想到这里,弗莱明顿时灰暗下来:第一次被女生搭话就连语言功能都扔掉了,不争气啊不争气……
心里事情多,弗莱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。太阳照常升起,又是一个星期二。弗莱明不喜欢学校,他曾有次因为说错一句话,而被班里的异性们孤立许久,于是本来正常的与人相处在他眼中却成了难如登天的事。有这样的背景,弗莱明想喜欢学校都难。可旷课的后果更惨痛,权衡再三,还是艰难起身,去了学校。
“好困啊……”弗莱明的脑中只剩下这句在空荡地回响。他太累了,以至于他刚落座就扑通一声摔桌面上睡着了。等到他醒来,第一节课才刚要开始——是后桌的人用笔戳醒了他。弗莱明回过头去,话又被眼前所见生生梗回去了,他又开始脸红。
“啊,嗯,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……”弗莱明不自觉地吐出句废话,反倒是少女感觉到弗莱明的窘迫,结巴地回复:“啊——我是不是不该吵醒你……但是要上课了,还是不要睡觉的好,”少女顿了顿,将慌张掩盖住,“我叫卡尔白,叫我卡尔就好。你是弗莱明是吧,我们昨天见过了。”话毕,卡尔眨着眼睛等着回应。弗莱甚至能数清她有几根睫毛,但他不敢去数。
“卡尔啊,好名字,跟导师一模一样。”弗莱全然不顾是否存在女生对阶级斗争感兴趣,就把马克思的名部分跟眼前可可色头发的女孩结合起来了。
他们没注意到的是,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,面有愠色地瞧着可以判作“交往过密”的一男一女。还是弗莱的同桌咳嗽一声,才把数睫毛数到出神的少年弄回过神来。课程无聊透顶,弗莱实在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蠢到往游泳池一边装水一边放水。他就和同桌搭话,但同桌第一句话让弗莱几乎沉默。
“你后桌那女生新来的吧?长得确实不错啊,个子还高。”说着,同桌把手背朝上,在两人间挥来挥去,“你说你怎么这么好运,这样的女生第一个认识你。”
同桌不提还好,现在他一提,弗莱心里涌出一股无助感。他清楚女生培养关系的速度连病毒自我复制都望尘莫及,要是卡尔知道了他被排挤,一定会从众而排挤他的,毕竟不会有人为了他愿意舍弃什么。弗莱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的变化,因为他已经被这样的无助感折磨大久了,多来一点也不碍事。
时间在弗莱浑浑噩噩的大脑里飞得比子弹还快,此时的弗莱已经走在了放学路上。忽然一只手“啪”的一下搭上他肩头,用力程度之大让他打了个趔趄。
“一个男生身体弱成这样也太不应该了吧,你应该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前面才对。”只听声音就知道了,弗莱根本不需要回头。他今天已经无数次听到卡尔充满活力的声音了。新来的总是使人新鲜,更何现卡尔接近 180 厘米的个头和甜美的长相本来就受人欢迎。弗莱的血液瞬间降温,他感觉有点晕厥,但还是试探性地问:“今天过得开心吗?”
“当然了!本来以为刚来这里会很难适应,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好相处。”卡尔转到弗莱的面前,双手搭上他肩膀不让他乱动——其实不这么做弗莱也不会动,因为他紧张到忘记路怎么走了。他只好含糊应下两声。
卡尔将手拿下,和弗莱并排走。弗莱踌躇了一阵,才开口: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关于我的事情?”卡尔抬头看天,看了一阵才重新和弗莱对上视线:“有啊有啊,女生们说你脑子有点问题……”
弗莱觉得太阳熄灭了。
“……但是我想啊,昨天第一次遇见你你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,真的不像她们口中那种穷凶极恶之徒,我猜是以前你被女生搭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人讨厌了吧……”卡尔越往下说,弗莱的脸色便愈加铁青。直到最后他的脸快凝成一块钢板,卡尔才觉得不对劲,止住了话头。
“……我说错了吗?看你脸色好差……”
事实上,弗莱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脸色的变化,他觉得心里愈合已久的一块创口被无情地撕开了,尽管在这之前他认为自己无所畏惧。原来真正被人理解是这样痛的一件事,弗莱两手颤抖。他顿时有种流泪的冲动,但他不能流,旁边还有女生在,只好略微抬头让已经发红的眼眶在夕阳的光芒下不至于太明显。
卡尔伸手摸了摸弗莱的头顶,后者急忙躲开了。两人接下来一路上都没再开口。沉默在暮色里浮动,夕阳拉出两个人影,一长一短,来回晃荡。就像弗莱明慌乱的内心。
以后的日子倒是平静得不寻常。没有女生来调侃弗莱,他过了段着实难忘的清静日子——对他来说,独处已经是极大的奢侈了。慢慢学校也不再是什么可憎的东西。卡尔每天都与弗莱聊天,只此一点就让小男孩重拾信心了。
Section 2
弗莱终于迎来了小学毕业,再到初中毕业。高中入学考试前一夜弗莱主动给卡尔白打了电话。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一点自信也没有,急需一个人来平复弗莱躁动的内心,跟父母来两句又太尴尬。思来想去,对门的妹子倒是最合适的选择。令他意外的是,电话一通,对面就传来卡尔兴奋异常的声音,有点像百灵鸟。
“嘿嘿,我就知道你会来电话,等你好久了。”
卡尔“扑”地一下坐起身,少女已经发育起的躯体被白色睡衣和夜色温柔衬托得像天使。弗莱应该庆幸没看见这场面,否则光流鼻血就足以使他晕厥。
“啊,好……我现在睡不着,想和你说说话。”
“正合我意。”卡尔“扑”地一下躺回床上,弹簧发出嘎吱声。
“嗯,你也知道,我从出生到现在,一直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证明自己。现在机会来了,我不想白白浪费它。或者说,我不想再被人讨厌了,虽然只是一次考试,但是我觉得只要比其他人优秀,就能获得尊敬了。话又说回来,我要是失败了,肯定会受到更多嘲笑的……”
对面沉默了一阵,像是深思熟虑才选择开口。
“怎么感觉你压力很大的样子。”卡尔白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,像修女指引迷途的羔羊,“可是你也没怎么被人讨厌啊,到少我挺喜欢你的 别误会!不是你想的那样!我是说,你一定比你自己想的受欢迎,一定是这样的。无论如何,弗莱明,你一定要挺直腰杆走路啊,活在阳光下一定比浑浑噩噩地生活好一百倍!”
弗莱已经是不知第几次听到别人劝诫他不要浑浑噩噩,但是他没有一次是听进去的;他一没有出众的外表,二没有足以吸引人的身材,三没有掏得出手的才能。极端点说,他已经忘记了做人的意义。弗莱的呼吸异常规律,胸脯一起一伏就像海水潮汐,他心里的浪潮也快把他淹没——他感到自卑时总是这样。
“怎么不说话?睡着了?”
“没有…..突然觉得很难受而已。以前从没人跟我说过这些。”弗莱将脸对着枕头,这样说话不会让卡尔听见他话里的哭腔。
“没关系啦,不会很难的,只是需要你一点点勇气罢了。”卡尔蜷在床中央,像哄小朋友般,轻声同弗莱明说,“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……”
“哪里好了?”弗莱警觉地反问。
“就是,怎么说呢,曾经还读小学,我们两个被分到同一个植物小组。你忘记了么?就是班主任不知哪搞来的盆栽轮流让人管理。但是班里的人新鲜感一过,马上就把盆栽的事抛在脑后了。只有你还在每天都去看看它们,时不时来点水。多亏了你,当时班里才不至于一点生机都没有。”
“哦……”弗莱想起来了。但他并不是因为责任感才去照料植物的,实在是因为找不到与人搭话的由头才会去和植物说话的。弗莱本身不相信书里写的“万物有灵”,可照料植物愈久,他愈觉得万物确实有灵。他的话里充满快乐,植物就绿意盎然;不然就和霜打的茄子一样。弗莱也未想过,他做的一切被电话那头的女生尽收眼底,他有种感觉——卡尔白是来拯救他弗莱明的天使。
“是吧是吧,我就说有!”电话那头显得非常雀跃,“我看到你名字,就开始想:弗莱明(Flaming),就是会像火焰(flame n.)一样温暖别人呀。”
“不至于不至于,别把脑子烧坏就成。”
电话里你一言我一语,时钟上的指针也一圈圈跟着走。弗莱明打起哈欠,打开手机时钟才发现已经过零点了。
“困了?给你唱首摇篮曲吧,祝你好梦~”卡尔也不管什么了,开口唱起来。
“睡吧,睡吧,我亲爱的宝贝……🎶”
弗莱的脸顿时绯红,再平静下来。卡尔的声音不算多么登峰造极,但也可称作是动听了,就像是弗莱把卡尔开的演唱会包下来一样。不多时,弗莱就沉入了梦乡。
Section 3
卡尔感觉到对面传来呼噜声,就把电话挂上,合上了眼睛。因为是夏天,卡尔只用被子盖住腹部,随意地躺着便入梦了。一双超过 42 英寸的腿被睡衣覆住一半,露出来的部分比婴儿的皮肤更光滑细腻。卡尔也常常因此被初中班上的男生们指摘,对着她流过口水的男孩们都能组一个排了。
沉浸在梦中的弗莱就没那么好运了,现实中的他正全身躁热,想动却动不了。因为在他的梦境里卡尔白把他压得紧紧的,弗莱自然动弹不得。与此同时,卡尔的手在他身上乱摸,然后终于是摸到了预料中的地方,卡尔揪住不松手。正当弗莱想叫出声时,卡尔亲了他一口,还把舌头往咽部里面伸。弗莱的心里充满了罪恶感,但肉体上的刺激使他无法自拔。
似乎是知道弗莱不会再叫出声,卡尔坐起身,这时弗莱才注意到骑在他身上的女孩只穿着内衣。可是这个子也太高了,弗莱胡思乱想。卡尔的重量刚刚好,介乎他没感觉和疼痛之间。换言之,他现在太舒服了。卡尔用她滑溜溜的大腿内侧夹紧,弗莱这回是真的叫出声了,现实中停在他窗外的两只小鸟被他的叫声吓得扑腾扑腾飞走了。
弗莱的右手不自觉地掐住卡尔的屁股,还在上面轻拍一下,清脆的拍打声顿时充满整个房间。卡尔娇喘一声,脸上忽然出现一种得逞般的邪笑。她把弗莱拉起来,两人此时的身体贴在一起。虽然是梦,感觉却无比真实,甚至卡尔温暖的小腹还在源源不绝地传递温度给他,卡尔的脸突然变红,在弗莱耳边轻声说:“变态~”,弗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他低头,才发现卡尔大腿内侧流动着粘液一样的东西,这让弗莱好不容易消散的罪恶感又涌出来,他不知所措,只好抱紧卡尔以示自己不会推托。只在外面蹭蹭就如此手足无措,弗莱不知道自己是太没用还是因为坐在自己身上的是卡尔白了。
弗莱惊醒,太阳还在地平线以外沉睡。他感觉内裤湿嗒嗒,用手去摸却并不像水。这时他才知道梦里的时事情不全是假的。他回忆起卡尔淡粉色的内衣,脸不知不觉又红了。
无论如何,裤子还是要换。弗莱坐在床边,回忆起梦里的各种细节。卡尔在他印象中绝对不是如此好色的人,这种反差着实让人难以接受。卡尔现在还睡得正香吧,弗莱一边幻想一边苦笑。确实,一夜间卡尔在床上转了数圈,被子上每层褶皱都像精心设计过,与她身体的曲线几乎融为一体。她脸上的微笑告诉整个世界少女的梦境如何美好,嘴唇——也是最引人注目的——似乎总是如此红润。让弗莱觉得如此灼目。
过了接近两个小时,天空才泛起鱼肚白,但弗莱明不想继续留在家里,于是他趁父母没醒,溜出了家门。就在他回头关上门的那一刻,一只手戳了戳他的后颈,他吓得”轰”的一声关上房门。刚准备回头输出,就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:
“啊——弗莱明,你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?”
听见卡尔的声音,弗莱顿时没了脾气,只好低着头含糊应答:“不想继续在家发呆了,索性早点出门……”
“那我们一起走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
太阳还没有完全露脸,所似即使在夏天,气温也没有多么极端。走到阳光下,弗莱才有机会好好审视整个世界。街边树木身上的熟石灰涂层好像永远褪不掉,但树上无数的绿叶告诉人们:冬天过去了,夏天来了。弗莱记得之前看过,春天也是有落叶的,不过那些是新生的叶子,营养不足才会飘落,冬天那才真是万物凋零,看不出一丝生机。弗莱一直认为自己活在寒冬里,掖着仅剩的棉衣撑过无尽冰雪,但他现在拥有一座篝火了。
卡尔掏出一盒 Pocky,撕开包装,先抽出一条塞进弗莱唇间,然后就一条一条把整盒吃光了。弗莱有点出神,叼着 Pocky 也不说话,注意力放在旁边咬饼干的声音。
“不好吃吗?”卡尔问。
“没有,挺不错的。”
弗莱一节一节咬下饼干,一半苦涩裹着另一半甜蜜。还是巧克力味的,弗莱明很喜欢这种味道,就像卡尔给他的印象一样。这时他才有机会欣赏卡尔的样貌。还记得两个刚认识的时候卡尔头发并不长,只扎个马尾辫,前额的头发就有点拮据了;现在留了长发,一直留到肩胛骨往下,这让弗莱想起之前读的《查理与巧克力工厂》中描写的巧克力瀑布,甚至卡尔头发颜色也是一模一样的可可色。
看着卡尔嚼饼干,弗莱注意力又被引到卡尔嘴唇上。他之前一直好奇,卡尔是不是有抹口红的习惯,因为她嘴唇的确比弗莱见过的其他人更红一分。后来才知道不是的,不然也不会无所顾忌地咬饼干。也许是它的原因,卡尔的皮肤白得接近透明,弗莱想戳戳看看是不是和初生儿一样水嫩。
虽然只是看看,弗莱明也非常开心了。他知道曾经有多少人喜欢过卡尔,也知道曾有个不长眼的到处表明爱意,尽管这小子看着连真爱是什么都不知道,大约只是馋卡尔身子。确实啊,卡尔的美浑然天成,连棕黑色的虹膜都像是为了支撑她的美,不过身材不能说像钢板,也就比钢板多点弧度,像久用的砧板。想到这,弗莱憋不住笑出来。
“笑什么?”卡尔发现弗莱一边盯着自己一边发出气球漏气一样的笑声,警觉地问。
“不好笑,我就是觉得很开心。”
弗莱明发现,学校已经出现在视线内了。他真心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,再长一点,让他能多看两眼卡尔白。她的腿被短裤衬托得像豆腐,弗莱心里蠢蠢欲动。
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,弗莱跟卡尔在学校门口说了再见。他的心忽然感到落寞,毕竟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这可可发色的女孩了。
考试倒是乏善可陈,三天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,期间卡尔一直没出现,弗莱心里空落落的。当他打开手机,发现今天已经是六月十九日了,再往后数……多少天呢?弗莱有些懊恼,卡尔跟他说过很多次她生日落在哪天,现在他全给忘了。他只好打开聊天框,试探地向卡尔发出:
“生日快乐~”
等了三十秒,消息框从手机顶弹出:
“我还没过生日呢,你怎么比我还急?”
“我忘记了……”
“你也真是粗心,我再说一次,是6月26号”
弗莱松了一口气,至少没等到卡尔生日过了才祝生日快乐。
“想送礼物了?这么着急”
“突然想起来而已。考试前你好像跟我说过这些”
“是啊,我生日那天你要来我家吗?会有很多人来的”
“算了吧”按下“发送”,弗莱就不再看手机。并不是他不想去,而是出于一种莫名的恐惧。弗洛伊德说童年经历会影响人的一生,弗莱明深信不疑,他想,自己的恐惧源自童年被疏于照料,在外面受了委屈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。弗莱也嘲笑自己,说打碎牙往肚里咽不是很正常的事吗?很快又笑不出来了,因为被委屈缠绕的是自己,又是在人最天真的孩提时期。弗莱明害怕有一天卡尔消失,像一股轻烟飞走了,那时候他又变回一个人,索性现在就少点见面。虽然他骗不过自己的心。
“为什么……明明就在对门……”可惜弗莱不会看到这条消息了。
Section 4
过了几天,弗莱明收到高中录取通知书,他惊奇地发现又和卡尔白在一间学校了。弗莱感觉一种莫名的喜悦涌出来。但他对高中生活并不抱多大期望。他读初中时每到星期五就有以前的毕业生回母校探望老师。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眼圈黑得让熊猫都怜悯的学长,学长在弗莱班上大谈特谈理想与前程,但学长脸上的憔悴实在让人怀疑。
四个月的日子一下就溜过去了,弗莱明没有觉得开学前的自己有任何认知错误。他最厌恶的就是在高中住宿,并不是宿舍矛盾激烈,而是弗莱只喜欢家里的床。现在也算是暂时地结束了,就这,班主任还提醒要弯道超车。
但弗莱明最喜欢的新年就要来了,虽然没有多么热闹,但弗莱可以拿到不少的压岁钱,足以吃喝不愁。尽管距新年还有接近两个星期,弗莱明就已经在手机日历上做好标记了。
除夕夜当天,弗莱明早早洗好澡,坐在床上那玩起手机准备领各路来历的红包。一条短信吸引了他的注意,大意是他在的城市会有烟花演出,恰巧他卧室的窗户正对着演出地,这使弗莱兴奋异常。但敲门声
打断了他的兴奋:
“弗莱明–你在家吗——”
弗莱突然尴尬起来,要是这声音让父母听见想必一定会被问东问西。不过还好,看样子一切正常。弗莱打开门,门外是裹成狗熊一样大只的卡尔白。
“你在家真是太好了,我家里没人,可以来你家跨年吗?”卡尔白的眼睛里闪着星星,弗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。“啊……好吧。但你小点声,我爸妈还在家。”
卡尔比出一个 OK 的手势,回头把门轻轻关上。和弗莱一起蹑手蹑脚进入房间。卡尔惊呼:
“你房间的窗户好大啊,很适合看夜景呢!”
“是啊,今天晚上还可以看烟花。”
弗莱明看着充满期待的卡尔,一种自豪之情油然而生。与此同时,他觉得心底被掩盖住的一块在不安地躁动,而他独处时从没有这种感觉。他向卡尔移动得更近一些,卡尔看了他一眼,没有拒绝。
“诶,卡尔白……”
“什么?”卡尔对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突然有点迷茫。
“你有交过男朋友吗?”
“没有,真的没有。好多人问我这个问题。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,现在还没谈过真是奇怪。”卡尔白开了个玩笑。
“……”弗莱明脸红了,张张嘴却一言不发。
“不是,你不会……”卡尔意识到不对劲了,站起来俯视弗莱。
卡尔在弗莱面前走来走去,一脸的难以置信。披散的可可色长发如同爬山虎一样晃动。
“我发自心底地觉得我们只是好朋友,如果想再近一步绝对不合适。至于原因,”卡尔站定了,眼神坚定,“你会知道的。”
“不是,你会错意了。你怕是不知道,一个学期之间你被传了多少条排闻,甚至包括我和你的。我只是为了确认一下,你多虑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小丑竟是我自己。”卡尔跌坐下来。
看完烟花,卡尔白自己回家睡觉了。但让弗莱明难以忘怀的是,倒计时跨年的那几秒间,卡尔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。当时他没敢问发生了什么,只觉得心里像有团火在烧,脸颊上一大块区域都红得像番茄。深呼吸几次,激动的心情才得以恢复。
此后的日子单调得如同溪流穿过林间。弗莱的日程表每天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课程,要是没有课程那也是抢着吃饭洗澡,时间在这种单调的日子里过得是最快的,弗莱现在真是深刻领悟了这一点。但弗莱明也会做梦,当夜深人静,他的大脑开始造梦时,这梦里便必须然有卡尔的身影。但它始终是梦,梦再真实醒来也是一场空,弗莱很讨厌这种感觉,被空虚攫取的郁闷实在难以消解。
高考前后的日子改变其实并不大,不过是班级中的人们愈发沉默寡言,书本纸张可以从地面堆上天花板,整个世界近乎黑白色,幸运的是,弗莱心里多了一抹可可色,这使他不至于如此难熬。
Section 5
高考后,连弗莱明都感觉到一股自由的风席卷整座城市:街道上的年轻身影越发多起来,尤其是在晚上。但他有件更重要的事,要是这件事做不成,其他说再多都没什么意思。弗莱坐在书桌前,摊开一张信纸,抓住笔转了半天,也没有有趣的话好写。最后没办法了,只写上一行字:
“I want you to be MY ALL. ”
写完署名封口,出门打算将它从门底的缝隙投入。他失望了,他又一次看见一大群蓝衣工人,进进出出,这回搬走了二十个箱子。弗莱次难得真正清醒一回:
“人还是会成长的啊……”
最后一个离开的工人给弗莱明一个信封,捏了捏,里面东西还挺多。信封上没有收寄信息,只画了一片绽放的烟花。弗莱不敢打开,他怕里面全盘否定自己这十年间的感情。到最后他坐回书桌前,桌上摆着两封信:一封永远无法寄出,一封永远无法打开。弗莱明相当仓皇,他又胡思乱想起来。那个身高接近一米九,一头棕色……是可可色头发的女孩成了他青春的剪影。
幸运的是,十年过去了,弗莱明再也没见过卡尔白。
全文完 2024.11.16
后记
这个故事并不是完全虚构的,这个女生是存在的。
把她的名字直接用我的替换上,有两个原因:
- 我眼中没有一个人的名字配得上她。
-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。
看得懂的,就读读下面这条B站评论,我自己写的,权当作补充材料。看不懂的,当成个悲剧看就好。
当时本子上画的漫画,突发奇想做出来的:
注释
1.〔42 英寸〕约合 106.68 厘米。↩
2. 因为是气泡消息,所以不加句号。↩
十年边缘//The Edge of a Decade
https://karlbaey101.github.io/2025/02/09/the-edge-of-a-decade/